“我来总结一下,”达格纳姆厉声说道。我们找到福伊尔那天晚上遭到了轰炸。我们在月球上失去了他,一周后在火星上找到了他。我们又遭到了轰炸。我们又失去了他。他已经失踪一周了。下一次轰炸随时可能发生。金星?月球?还是地球?谁知道呢。但我们都知道……再有一次袭击而我们无法报复,我们就完了。”他环顾桌子。在普雷斯蒂安城堡星室的象牙与黄金背景映衬下,他的脸,所有三张脸,都显得紧张。
杨-尤维尔眯起眼睛皱着眉。普雷斯蒂安抿紧了薄唇。
“我们也知道这一点,”达格纳姆继续说道。“没有PyrE我们就无法报复,没有福伊尔我们就找不到PyrE。”
“我的指示是,”普雷斯蒂安插话道,“PyrE不得在公共场合提及。”
“首先,这里不是公共场合,”达格纳姆厉声说道。“这是一个私人信息库。其次,我们已经超越了财产权的范畴。我们正在讨论生存问题,在这方面我们都有平等的权利。是的,吉兹?”
吉斯贝拉·麦昆瞬移进了星室,神情专注而愤怒。
“还是没有福伊尔的踪迹。”
“老圣帕特里克教堂还在被监视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突击队的火星报告来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是我的事,而且是最高机密,”杨-尤维尔温和地反对道。
“你对我保密的程度,和我对你保密的程度差不多。”
达格纳姆毫无笑意地咧嘴一笑。“看看你能不能带着那份报告抢在中央情报局前面回来,吉兹。去吧。”她消失了。
“关于财产权,”杨-尤维尔低声说道。“我能否向普雷斯蒂安建议,中央情报局将保证全额支付他对于PyrE的权利、所有权和利益?”
“别纵容他,尤维尔。”
“这次会议正在录音,”普雷斯蒂安冷冷地说。“上尉的提议现已存档。”
他把毒蛇般的脸转向达格纳姆。“您受雇于我,达格纳姆先生。请注意您对我的称谓。”
“还有对你的财产?”
达格纳姆带着致命的微笑问道。“你和你那该死的财产。你们所有人,以及你们所有该死的财产,把我们推入了这个困境。为了你们的财产,整个体系正处于彻底毁灭的边缘。我没有夸张。如果我们无法阻止,这将是一场终结所有战争的武装冲突。”
“我们随时可以投降,”普雷斯蒂安回答道。
“不,”杨-尤维尔说。“总部已经讨论并否决了这一点。我们知道外围卫星战后的计划。他们打算对内行星进行全面剥削。我们将被掏空,被压榨,直到一无所有。投降和战败一样灾难深重。”
“但对普雷斯蒂安来说不是,”达格纳姆补充道。
“我们是否可以说……在座各位除外?”杨-尤维尔优雅地回答道。
“好吧,普雷斯蒂安,”达格纳姆转动椅子。“说吧。”
“请您再说一遍,先生?”
让我们听听关于PyrE的一切。我有个主意能把福伊尔引出来并找到那东西,但我得先了解所有情况。做出你的贡献吧。
“不,”普雷斯蒂安回答道。
“不,什么?”
“我已决定退出这个信息库。我不会透露任何关于PyrE的信息。”
“看在上帝的份上,普雷斯蒂安!你疯了吗?你怎么了?你又在和雷吉斯·谢菲尔德的自由党作对吗?”
“这很简单,达格纳姆,”杨-尤维尔插话道。“我关于投降-战败情况的信息给普雷斯蒂安指明了一条改善他地位的道路。毫无疑问,他打算与敌人谈判出售,以换取……财产优势。”
“难道什么都打动不了你吗?”达格纳姆轻蔑地问普雷斯蒂安。“难道什么都触动不了你吗?你除了财产就一无所有了吗?走开,吉兹!一切都完了。”
吉斯贝拉再次瞬移进了星室。“突击队的报告,”她说。“我们知道福伊尔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普雷斯蒂安抓到他了。”
“什么!”
达格纳姆和杨-尤维尔都跳了起来。
“他乘坐一艘私人帆船离开了火星,被击中,然后被观察到被普雷斯蒂安的S.S.沃加号接走了。”
“该死的你,普雷斯蒂安,”达格纳姆厉声说道。“所以这就是你一直——”
“等等,”杨-尤维尔命令道。“这对他也同样是新闻,达格纳姆。看看他。”
普雷斯蒂安英俊的脸变得像灰烬一样苍白。他试图站起来,却僵硬地跌回椅子里。“奥利维亚……”他低语道。“和他在一起……那个败类……”
“普雷斯蒂安?”
“我的女儿,先生们,已经……有一段时间……从事着……某些活动。家族的恶习。血与——我……一直设法对此视而不见……几乎说服自己是我搞错了。我……但福伊尔!污垢!肮脏!他必须被摧毁!”
普雷斯蒂安的声音惊人地上扬。他的头颅像被绞死的人一样向后扭曲,身体开始颤抖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——?”
“癫痫,”杨-尤维尔说。他把普雷斯蒂安从椅子上拉到地板上。“勺子,麦昆小姐。快!”
他撬开普雷斯蒂安的牙齿,在它们之间放了一把勺子以保护舌头。癫痫发作突然开始,也同样突然结束。颤抖停止了。普雷斯蒂安睁开了眼睛。
“小发作,”杨-尤维尔低声说道,抽回了勺子。“但他会晕眩一会儿。”
突然,普雷斯蒂安开始用低沉单调的声音说话。“PyrE是一种自燃合金。自燃合金是一种在刮擦或撞击时会发出火花的金属。PyrE释放能量,这就是为什么能量符号E被加到前缀Pyr之后。PyrE是一种超钚同位素的固溶体,释放出恒星凤凰级作用的热核能。它的发现者认为他制造出了相当于宇宙中爆炸的原始原初物质。”
“我的天!”吉斯贝拉惊呼道。
达格纳姆用手势让她安静下来,俯身向普雷斯蒂安。
“它是如何达到临界质量的,普雷斯蒂安?能量是如何释放的?”
“正如最初的能量在时间之初产生的那样,”普雷斯蒂安单调地说。“通过意志和观念。”
“我相信他是个地下室基督徒,”达格纳姆对杨-尤维尔低语道。他提高了声音。“您能解释一下吗,普雷斯蒂安?”
“通过意志和观念,”普雷斯蒂安重复道。“PyrE只能通过意念致动引爆。它的能量只能通过思想释放。必须用意志使其爆炸,并将思想导向它。这是唯一的方法。”
“没有钥匙?没有公式?”
“没有。只需要意志和观念。”
呆滞的眼睛闭上了。
“天哪!”达格纳姆擦了擦额头。“这会让外围卫星暂停一下吗,尤维尔?”
“这会让我们所有人都暂停一下。”
“这是通往地狱的路,”吉斯贝拉说。
“那就找到它,离开这条路。这是我的主意,尤维尔。福伊尔在他老圣帕特里克教堂的实验室里摆弄那地狱之物,试图分析它——”
“我是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告诉你的,”吉斯贝拉愤怒地说。
“对不起,亲爱的。我们已经超越了荣誉和体面。现在听着,尤维尔,周围肯定散落着一些那东西的碎片……以灰尘、溶液、沉淀物的形式……我们必须引爆那些碎片,把福伊尔的马戏团炸个稀巴烂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把他引出来。他肯定把大部分PyrE藏在某个地方。他会来打捞的。”
“如果它也爆炸了怎么办?”
“不可能;在惰性铅同位素保险箱里不会。那种东西对任何东西都是惰性的。”
“也许并非全部在里面。”
“吉兹说是……至少福伊尔是这么报告的。”
“别把我扯进来,”吉斯贝拉说。
“无论如何,我们都得赌一把。”
“赌一把!”
杨-尤维尔惊呼道。“赌凤凰涅槃?你会把太阳系赌成一颗全新的新星。”
“我们还能做什么?选别的路……那也是通往毁灭的路。我们还有选择吗?”
“我们可以等,”吉斯贝拉说。
“等什么?等福伊尔用他的修修补补把自己和我们一起炸飞?”
“我们可以警告他。”
“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。”
“我们可以找到他。”
“多久?那不也是一场赌博吗?还有那些散落的东西等着某个偶然的想法把它变成能量?假设一个劫掠琼特者闯进去,为了找好东西撬开了保险箱?那我们就不只是有等着意外想法的灰尘了,而是二十磅。”
吉斯贝拉脸色苍白。达格纳姆转向那个情报人员。“你做决定,尤维尔。我们是按我的方法试试,还是等?”
杨-尤维尔叹了口气。“我就怕这个,”他说。“该死的所有科学家。我必须因为一个你不知道的原因做决定,达格纳姆。外围卫星也盯上这个了。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正在用最糟糕的方式寻找福伊尔。如果我们等,他们可能在我们之前抓到他。事实上,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抓到他了。”
“所以你的决定是……?”
“爆炸。如果我们能的话,就把福伊尔引出来。”
“不!”吉斯贝拉喊道。
“怎么做?”达格纳姆问道,无视她。
“哦,我正好有个人选。一个叫罗宾·韦恩斯伯里的单向心灵感应者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
“立刻。我们会清空整个街区。我们会进行全面的新闻报道和全面广播。如果福伊尔在内行星的任何地方,他都会听到这个消息。”
“不是关于它,”吉斯贝拉绝望地说。“他会听到它。那将是我们所有人听到的最后一件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