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丽莎白看到了加尔文。他们在那条双人艇里,他的脸被清晨的阳光照亮。他微笑着,一只手放在桨上,另一只手伸向她。“他就是这样去的剑bridge,”她说,幻象慢慢消失。“靠划船奖学金。”
埃弗里掉了板擦。“我完全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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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节慢慢地浮出水面,但仍有件事困扰着伊丽莎白。
“但是……但是你最终是怎么发现加尔文——”
“《今日化学》,”帕克说着,滑到伊丽莎白旁边的凳子上。“就是加尔文上封面的那一期。我仍然记得那一天——威尔逊冲进我的办公室,挥舞着杂志。‘你不会相信这个,’他说。我当时就拿起电话打给主教。自然,他坚持说这只是巧合——‘埃文斯,’他说。‘这是个很常见的名字。’我知道他在撒谎,我打算起诉——直到威尔逊说服我,说公开宣传不仅对基金会是毁灭性的,对加尔文来说也很尴尬。”她向后靠去,深吸一口气,然后继续说。“我立刻切断了资金。然后我给加尔文写了信——好几次。我尽力解释了情况,请求见他,告诉他我想资助他的研究。我只能想象他是怎么想的,”她沮丧地说。“某个女士突然写信给他,自称是他的母亲。或者也许我确实知道,因为我从未收到过他的回信。”
伊丽莎白一惊。“悲伤的母亲”的信件再次在她眼前绽放,每封信底部的签名散发出一种突如其来的残酷清晰感。埃弗里·帕克。
“但如果你安排一次会面。飞到加利福尼亚——”
埃弗里的脸色变得灰白。“听着。追逐一个孩子是一回事。但一旦那个孩子成年,情况就变了。我决定慢慢来。给他时间接受我的可能性,研究我的基金会,意识到我没有理由欺骗他。我知道这可能需要几年时间。我强迫自己耐心等待。但显然,”她说,“考虑到发生的事情——”她凝视着一叠笔记本。“我——太有耐心了。”
“哦,我的天哪,”伊丽莎白说着,把头埋在手里。
“不过,”帕克用单调的声音继续说,“我关注着他的事业。我想也许会有机会,某种方式可以帮助他。但结果证明,他不需要我的帮助。你需要。”
“但你怎么知道加尔文和我甚至……”
“在一起?”一丝惆怅的微笑牵动了她的嘴角。“那是人人都在谈论的话题,”帕克说。“从威尔逊踏入哈斯廷斯的那一刻起,他听到的都是关于加尔文·埃文斯和他那桩丑闻恋情的隐晦提及。这也是为什么,当威尔逊告诉多纳蒂他来资助生命起源研究时,多纳蒂竭尽全力试图把他引向别处的原因之一。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加尔文或任何与加尔文有关的人成功。然后还有你是女性这个事实。多纳蒂理所当然地认为大多数捐赠者不会资助一个女人。”
“但你,作为所有人中的一员,为什么要忍受那个?”
“我几乎羞于承认,我内心有一部分很享受我们把他置于的那种境地。他费了那么大劲想让威尔逊相信你是个男人。但威尔逊确实有计划在多纳蒂不知情的情况下见你。事实上,他已经订了机票。但是后来……”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。
“什么?”
“但是后来加尔文死了,”她说。“你的工作似乎也随之消亡了。”
伊丽莎白看起来像是挨了一巴掌。“帕克小姐,我被解雇了。”
埃弗里·帕克叹了口气。“我现在知道了,多亏了弗拉斯克小姐。但当时我以为你可能想向前看。你和加尔文从未结婚。我以为你和我儿子之间的感情并非相互的。每个人都说他是个非常难相处的人——说他记仇。显然,我不知道你怀孕了。你在《洛杉矶时报》的讣告中被引述说你几乎不认识他。”她深吸了一口气。“顺便说一句,我在场。在他的葬礼上。”
伊丽莎白的眼睛睁大了。
“威尔逊和我在几个墓地之外站着。我来最后一次埋葬他,并和你谈谈。但在我鼓起勇气之前,你离开了。仪式还没结束就走了。”她低下头,泪水滑落。“尽管我多么想相信有人爱过我的儿子……”
听到这些话,伊丽莎白在误解带来的无情负担下垮了下来。“我确实爱过你的儿子,帕克小姐!”她哭喊道。“全心全意。我现在仍然爱着。”她抬头瞥了一眼他们初次相遇的实验室,脸上因悲伤而变得扁平。“加尔文·埃文斯是我生命中发生过的最好的事情,”她哽咽着说。“他是最聪明、最有爱心的人;最善良、最有趣的——”她停了下来。“我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,”她说,声音开始颤抖,“只能说我们之间有化学反应。真正的化学反应。而且这绝非偶然。”
也许是因为终于用了“偶然”这个词,失去的沉重打击了她,她把头靠在埃弗里·帕克的肩膀上,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抽泣起来。
第四十五章
六点钟晚餐
实验室内,时间仿佛停止了。六点半抬起头,看着两个女人。年长女人的双臂像一个保护性的茧一样环绕着伊丽莎白,伊丽莎白的失落似乎是她刻骨铭心的。虽然他永远不会成为化学家,但他是一条狗。作为一条狗,他能看出一种永久的纽带。
“我大半辈子都不知道我儿子发生了什么,”帕克说着,紧紧抱着颤抖的伊丽莎白。“我不知道他的养父母是什么样的人,不知道主教的故事是完全虚假的还是部分真实的。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把他带到了哈斯廷斯。事实是,我仍然知之甚少,”她说。“或者说直到我查看了基金会的邮政信箱,在几个月的垃圾邮件下面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。”
她伸手到包里,拿出一封信。
伊丽莎白立刻认出了笔迹。玛德琳。
“你女儿写信给威尔逊,提到了她的家谱项目——就是出现在《生活》杂志上的那个。她坚持说她父亲是在苏城的一个男孩之家被抚养长大的——不知怎的,她知道威尔逊资助过那里。她想亲自感谢他,告诉他帕克基金会在她的家谱上。我以为这可能是封恶作剧信,但她提供了很多细节。收养通常是保密的,佐特小姐——一种无情的做法——但有了玛德琳的信息,一个私家侦探最终得以查明真相。我这里有全部资料。”她又伸手到包里,取出一个大文件夹。“看看这个,”帕克说着,声音 defiant,递出她自己伪造的死亡证明,这是对她在未婚妈妈之家不合作的报复。“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的。”
伊丽莎白接过证明书。玛德琳曾说过,韦克利相信有些事情需要留在过去,因为过去是它们唯一有意义的地方。而正如韦克利常说的那样,伊丽莎白看到了其中的智慧。但还有最后一件事,她觉得加尔文会希望她问的。
“帕克小姐,”伊丽莎白小心翼翼地说,“加尔文的生父后来怎么样了?”
埃弗里·帕克再次打开文件夹,递过另一份死亡证明——尽管这份是真的。“他死于肺结核,”她说。“在加尔文出生之前。我有一张照片。”她打开钱包,取出一张褪色的照片。
“但是他——”伊丽莎白看到站在年轻得多的埃弗里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时,倒吸了一口气。
“长得和加尔文一模一样?我知道。”她滑出一本旧的《今日化学》杂志,放在照片旁边。两个女人并排坐着,加尔文和他更年轻的父亲从各自的历史中抬头看着她们。
“他是什么样的人?”
“狂野,”埃弗里说。“他是个音乐家,或者想成为音乐家。我们是偶然认识的。他骑自行车撞倒了我。”
“你受伤了吗?”
“是的,”她说。“幸运的是。因为他把我扶起来,放在他的车把上,告诉我抓紧,然后把我送到了医生那里。缝了十针之后,”她指着前臂上的一道旧疤说,“我们就相爱了。他给了我这个胸针,”她指着翻领上那个歪斜的雏菊说。“我仍然每天都戴着它。”她环顾了一下实验室。“很抱歉在这里见面。事后看来,我意识到这可能给你带来了一些痛苦。对不起。我只是想待在这个房间里——”她停了下来。
“我理解,”伊丽莎白说。“我真的理解。我很高兴我们能一起在这里。这里是加尔文和我初次相遇的地方。
就在那边,”她指着说。“我需要烧杯,所以偷了他的。”
“听起来很足智多谋,”埃弗里说。“是一见钟情吗?”
“不完全是,”伊丽莎白说,想起了加尔文要求她老板给他打电话的情景。“但我们最终有了我们自己的幸运意外。我以后会告诉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