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秒钟后,她取消了捐赠基金。

“我们的生意不好做,不是吗,韦克利牧师?”主教说。“捐赠者就像滑溜的鱼。但我得说实话——我们真的很需要您的捐款。即使这个加尔文·埃文斯不在这里,我们也有其他同样值得帮助的男孩。”

“我相信他们是的,”韦克利表示同意。“但我的手被绑住了。我只能把这笔捐款——我提过是五万美元吗?——捐给加尔文·埃文斯的——”

“等等,”主教说,听到如此大笔的数额,心跳加速。“请试着理解:这是隐私问题。我们不谈论个人。即使那个男孩曾经在这里,我们也不能说。”

“对,”韦克利说。“不过……”

主教瞥了一眼钟。他最喜欢的节目《六点钟晚餐》快开始了。“不,等等,”他厉声说道,不想失去捐款也不想错过节目。“你这次真是逼得我没办法了。就你我知道,天知地知,是的,加尔文·埃文斯就是在这里长大的。”

“真的吗?”韦克利说着,挺直了身子。“你有证据吗?”

“当然有证据,”主教冒犯地说,用指尖摸着加尔文这些年给他带来的所有皱纹。“如果他没在这里待过,我们怎么会有加尔文·埃文斯纪念基金呢?”

韦克利吃了一惊。“请再说一遍?”

“加尔文·埃文斯纪念基金。我们多年前设立的,为了纪念那个后来成为杰出青年化学家的宝贵男孩。任何像样的图书馆都会有证明其存在的税务文件。但是帕克基金会——他们捐赠了这个基金——坚持要求我们从不宣传,你大概能猜到为什么。他们可负担不起资助每一个失去孩子的收容所。”

“失去孩子?”韦克利说。“但埃文斯去世时已经是成年人了。”

“是-是-是的,”主教结结巴巴地说。“没错。只是我们仍然把过去的住户称为孩子。因为那是我们最了解他们的时候——作为孩子的时候。加尔文·埃文斯也是个很棒的孩子。聪明绝顶。个子很高。现在谈谈那笔捐款吧。”

几天后,韦克利在公园里再次见到了玛德琳。“我有好消息和坏消息,”他说。“你说对了。你爸爸确实在万圣待过。”他接着告诉她主教告诉他的话:加尔文·埃文斯是个“很棒的孩子”,“聪明绝顶”。“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加尔文·埃文斯纪念基金,”他说。“我在图书馆确认过了。它由一个叫帕克基金会的地方资助了将近十五年。”

她皱起了眉头。“曾经?”

“基金会不久前停止资助了。有时候会这样。优先事项变了。”

“但是韦克利,我爸爸六年前就去世了。”

“所以呢?”

“那帕克基金会为什么要为一个纪念基金资助十五年?而”——她在手指上算了一下——“在那十五年的头九年里,他甚至还没死呢?”

“哦,”韦克利说着,脸红了。他没有注意到日期上的出入。“嗯——那时候可能还不是真正的纪念基金,玛德。也许更像是一个荣誉基金——他确实说过是为了纪念你爸爸。”

“如果他们有这个基金,为什么你第一次打电话时他们不说?”

“隐私问题,”他说,重复着主教告诉他的话。至少这还有点道理。“总之,好消息是。我查了帕克基金会,发现它是由一位威尔逊先生管理的。他住在波士顿。”他期待地看着她。“威尔逊,”他重复道。“也就是你的橡子仙女教父。”他靠在长椅上,等待着积极的回应。但当孩子什么也没说时,他补充道,“威尔逊听起来是个非常高尚的人。”

“他听起来消息不灵通,”玛德琳一边检查一个结痂一边说。“像是从没读过《雾都孤儿》。”

玛德琳说得有道理。但尽管如此,韦克利为此投入了大量时间,他本以为她可能会更兴奋一点。或者至少心存感激。虽然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呢?从来没有人对他的工作表示过感激。他每天都在第一线安慰经历各种考验和磨难的人们,而他听到的总是那句老掉牙的话:“上帝为什么惩罚我?”耶稣啊。他他妈的怎么会知道?

“总之,”他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沮丧地说。“事情就是这样。”

玛德琳双臂交叉,一脸失望。“韦克利,”她说。“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?”

“那是好消息,”他强调说。他对孩子没什么经验,他开始觉得他想更少地接触孩子。“唯一的坏消息是,虽然我有威尔逊在帕克基金会的地址,但那只是一个邮政信箱。”

“那有什么问题?”

“富人用邮政信箱来保护自己免受不必要的信件骚扰。就像一个邮件垃圾桶。”他伸手到挎包里翻找了一阵,拿出一张纸条。递给她说,“给你,信箱号码。但是拜托,玛德,别抱太大希望。”

“我没有希望,”玛德琳一边研究地址一边解释道。“我有信念。”

他惊讶地看着她。“嗯,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真有趣。”

“怎么说?”

“因为,”他说,“嗯,你知道的。宗教是建立在信念之上的。”

“但是你意识到,”她小心翼翼地说,好像不想让他更尴尬,“信念并非建立在宗教之上。对吧?”

第三十五章

失败的气味

周一早上四点半,伊丽莎白像往常一样,在黑暗中穿着暖和的衣服离开了家,前往船库。但当她驶入通常空无一人的停车场时,她注意到几乎每个车位都已经被占满了。她还注意到另一件事。女人。很多女人。在黑暗中艰难地走向那栋建筑。

“哦,天哪,”她低声说着,拉下兜帽,溜过那一小群人,希望能及时找到梅森医生解释一下。但为时已晚。他正坐在一张长桌旁分发登记表。他抬起头看着她,面无表情。

“佐特。”

“你可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”她低声说。

“并不想。”

“我想是这样的,”伊丽莎白说,“我的一个观众问我减肥的建议,我建议她开始锻炼。我可能提到了划船。”

“可能。”

“也许吧。”

排队的一个女人转向她的朋友。“我已经喜欢上划船的一点是,”她指着一张八个男人在赛艇里的照片说,“它全程都是坐着完成的。”

“看看这个能不能让你想起来,”梅森说着,递给队伍里下一个女人一支笔。“你先是把划船描述成最糟糕的惩罚形式,然后又建议全国各地的女性都去尝试一下。”

“嗯。我不认为那是我的原话——”

“就是。我知道,因为我在等一个病人宫口扩张的时候看了你的节目。我妻子也看了。她从不错过。”

“对不起,梅森,真的。我从没想过——”

“真的吗?”他厉声说。“因为两周前,我的一个病人非要等你解释完梅拉德反应才肯用力。”

她惊讶地抬起头,然后重新考虑了一下。“嗯。那确实是个复杂的反应。”

“我从周五开始就因为这事给你打电话了,”他强调说。

伊丽莎白一惊。他确实打过。他给演播室和家里都打过电话,而在她堆积如山的事情中,她忽略了给他回电话。

“对不起,”她说。“我一直太忙了。”

“要是你能帮忙组织一下就好了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显然我们今天下不了水了。”

“再次抱歉。”

“你知道什么最让我生气吗?”他指着一个正在做开合跳的女人说。“我多年来一直想让我妻子划船。如你所知,我相信女性有更高的疼痛阈值。但我怎么说都无法说服她。可伊丽莎白·佐特一句话——”

那个做开合跳的女人停下来,向伊丽莎白竖了个大拇指。

“——她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。”

“哦,我明白了,”伊丽莎白慢慢地说,同时对那个女人赞许地点了点头。“所以实际上,你很高兴。”

“我——”

“所以你想说的是,谢谢你,伊丽莎白。”

“不。”

“不客气,梅森医生。”

“不。”

她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。“你妻子正在上测功仪。”

“哦,天哪,”梅森喊道。“贝齐,别用那个!”

类似的事情在全国各地的其他船库也发生了。女人们出现了,一些俱乐部鼓励她们加入。但这并不是说每个俱乐部都这样做。也不是说每个看伊丽莎白节目的人都喜欢她说的话。

“没有上帝的异教徒!”一个潦草写就的标语牌上印着伊丽莎白肖像,被一个面相凶恶的女人高举在KCTV演播室外。

这是伊丽莎白早上来的第二个停车场,和第一个一样,比平时更满了。

“抗议者,”沃尔特追上她说。“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在电视上说某些话,伊丽莎白,”他提醒她。“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保留自己的观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