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为午后电视制作一个烹饪节目，”他急促地说。“我想让你来主持。很明显你会做饭，佐特夫人，但我也认为你会很有某种吸引力。”他没有说是因为她有魅力。很多好看的人靠脸吃饭，但直觉告诉他伊丽莎白·佐特不是那种人。“这将是一个有趣的节目——女人对女人。你会向你的同类们歌唱。”当她没有立刻回应时，他补充道，“家庭主妇们？”
电话那头，伊丽莎白眯起了眼睛。“你说什么？”
这语气。沃尔特本该明白过来，立刻挂断电话。但他没有，因为他很绝望，而绝望的人往往会忽略最明显的信号。伊丽莎白·佐特属于镜头前——他对此确信无疑——而且，她正是他老板会为之疯狂的那种女人。
“你对观众感到紧张，”他说，“但这没必要。我们用提示卡。你只需要照着念，做你自己就好。”他等待着回应，但没有回应，他继续说道。“你有气场，佐特夫人，”他强调。“你正是人们想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人。你就像一个……”他努力想找一个像她的人，但什么也没想到。
“我是个科学家，”她厉声说。
“对！”
“你是说公众想听到更多科学家的声音。”
“是的，”他说。“谁不想呢？”尽管他自己不想，而且他相当确定别人也不想。“不过，你要明白，这将是一个烹饪节目。”
“烹饪就是科学，派因先生。它们并非相互排斥。”
“真巧。我正要这么说呢。”
在她的厨房餐桌旁，伊丽莎白想象着她未付的水电费账单。“这种节目付多少钱？”她问道。
他说了一个数字，引得她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气声。她是生气了还是震惊了？
“问题是，”他辩解道，“我们是在冒险。你以前没上过电视，对吧？”然后他概述了基本的试播集系列合同，指出初始期限是六个月。之后，如果效果不好，那就结束了。完了。
“什么时候开始？”
“马上。我们希望烹饪节目尽快上线——一个月内。”
“你是说科学烹饪节目。”
“你自己说的——它们并非相互排斥。”但他对她作为主持人的可行性开始产生了一丝疑虑。她肯定明白烹饪节目实际上不是科学吧。难道不是吗？“我们叫它《六点钟晚餐》，”他补充道，强调了“晚餐”这个词。
电话线的另一端，伊丽莎白茫然地望着空中。她绝对讨厌这个主意——在电视上为家庭主妇做饭——但她还有什么选择？她转头看向六点半和玛德。他们正一起躺在地板上。玛德琳正在跟他讲汤米·迪克森的事。六点半龇了龇牙。
“佐特夫人？”沃尔特说，警惕着对方传来的沉默。“喂？佐特夫人？你还在吗？”
第24章
午后低迷时段
“完全没法穿，”伊丽莎白从KCTV电视台的服装间出来，对沃尔特·派因说。“每件裙子都紧得要命。上周你的裁缝给我量尺寸时，我以为他量得很准，但也许不是。他年纪大了。他可能需要老花镜。”
“实际上，”沃尔特说着，把手插进口袋，努力显得随意，“这些裙子就是要做得紧身。镜头会让人显胖十磅，所以我们用紧身衣来减掉它。收腹束身，显瘦。你很快就会习惯的，难以置信。”
“我喘不过气。”
“只有三十分钟。之后你想怎么喘气都行。”
“每一次吸气，我们的身体都会启动血液净化过程；每一次呼气，我们的肺部会释放多余的碳和氢。压迫肺部的任何部分，都会使这个过程面临风险。血栓形成。循环下降。”
“不过，问题是这样的，”沃尔特尝试另一种策略说。“我知道你不想显得胖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在镜头上——请别误会——你像头母牛。”
她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。“沃尔特，”她声明道。“让我跟你说清楚。我不会穿那件衣服。”
他咬紧了牙。这能行吗？当他手忙脚乱地想找个新方法跟她理论时，大厅那头的电视台管弦乐队开始排练他们最新的小曲子。那是《六点钟晚餐》的主题曲——一首他亲自委托创作的轻快小调。它介于现代恰恰舞和三级火警之间，是一首让人忍不住跟着打拍子的杰作，就在昨天，他的老板还热情洋溢地将其形容为“嗑了药的劳伦斯·韦尔克”。
“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？”她咬着牙说。
—
菲尔·莱本斯马尔，他的老板，KCTV电视台的执行制片人兼台长，在批准这个烹饪节目概念时说得很清楚。
“你知道该怎么做，”他在见过伊丽莎白·佐特后说。“大波浪发型，紧身裙，温馨的布景。那种每个男人都想在一天结束时看到的性感贤妻良母。搞定它。”
沃尔特隔着菲尔那张大得离谱的办公桌看着他。他不喜欢菲尔。菲尔年轻、成功，显然在各方面都比沃尔特强，但他也很粗俗。沃尔特不喜欢粗俗的人。他们让他觉得自己假正经、不自在，好像他是“礼貌人”部落最后仅存的成员，这个现已灭绝的部落以其端庄和良好的餐桌礼仪而闻名。他用手捋过自己五十三岁、日渐花白的头发。
“这里有个有趣的变化，菲尔。我跟你说过佐特夫人会做饭吗？我是说，真的会做饭。她是个真正的化学家。在实验室里用试管之类的东西工作。甚至还有化学硕士学位，你能想象吗？我在想我们可以突出她的资历；给家庭主妇们一个可以产生共鸣的对象。”
“什么？”菲尔惊讶地说。“不，沃尔特，佐特没有亲和力，这很好。人们不想在电视上看到自己，他们想在电视上看到他们永远也成不了的人。漂亮的人，性感的人。你知道这是怎么运作的。”他不安地看着沃尔特。
“当然，当然，”沃尔特说，“只是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稍微改变一下。给这个节目更多专业感。”
“专业？这是午后电视节目。你以前在这个时段可是搞小丑秀的。”
“是的，这就是出人意料的部分。我们不做小丑了，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：佐特夫人将教家庭主妇们如何做一顿营养丰富的晚餐。”
“有意义？”菲尔厉声说。“你是什么人？阿米什人？至于营养：不行。你这是在节目还没开始就把它扼杀了。听着，沃尔特，这很简单。紧身裙，暗示性的动作——也许就像她戴隔热手套那样，”他演示着，仿佛在戴一副绸缎手套。“还有每集结尾她调的那杯鸡尾酒。”
“鸡尾酒？”
“这个主意是不是很棒？我刚想到的。”
“我真的不认为佐特夫人会同意——”
“顺便问一下。她上周说的那个什么——关于无法在绝对零度下固化氦气。那是想开玩笑吗？”
“是的，”他说。“我很确定那是——”
“嗯，那不好笑。”
菲尔是对的，那确实不好笑，更糟的是，伊丽莎白根本没想开玩笑。她是想把它作为她节目中可能谈论的事情之一。这就是问题所在，因为无论他怎么向她解释节目的概念，她似乎就是不明白。“你要交谈的对象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，”沃尔特告诉她。“就是普通的简。”伊丽莎白回望他的方式让他害怕。
“普通的家庭主妇一点也不普通，”她纠正道。
—
“沃尔特，”伊丽莎白在那首歌终于结束后说。“你在听吗？我想我可以用两个词解决我们的服装问题。实验服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这会让节目更有专业感。”
“不行，”他又说了一遍，想着莱本斯马尔明确的期望。“相信我。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不用科学的方法来处理呢？我先穿一周，然后我们评估结果。”
“这里不是实验室，”他第一百亿次解释道。“这里是厨房。”
“说到厨房，布景怎么样了？”
“还没完全准备好。我们还在调整灯光。”
但那不是真的：布景几天前就准备好了。从假窗户上的蕾丝窗帘到堵塞台面的各种小摆设，那是一个终极的《好管家》杂志风格的厨房。她会讨厌它的。
“你能弄到我需要的那些专用仪器吗？”她问道。“本生灯？示波器？”
“关于那个，”他说。“问题是，大多数家庭厨师不会有那种东西。但我几乎把你单子上的其他东西都凑齐了：餐具、搅拌机——”
“燃气灶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洗眼台，当然有。”
“有——是的，”他想着水槽说。
“我想我们可以以后再加本生灯。它很有用。”
“我敢打赌。”
“工作台面呢？”
“你要求的不锈钢太贵了，买不起。”
“嗯，那真奇怪，”她说。“非反应性表面通常很便宜。”
沃尔特点点头，好像他也很惊讶，但他并不惊讶。他亲自挑选了福米卡台面：一种充满乐趣的层压板，上面点缀着闪亮的金色纸屑。